白马即墨

苏爽甜,主角总受党
凹三id:baimajimo

【朝耀】佷山遇神(上)

*cp为好茶组


*HE


====


  在碧水滔滔的清江两侧的山里科考的亚瑟·柯克兰绝对不会想到,仅仅两个小时过后,他,一位年轻又受人敬仰的植物学家,会被人五花大绑的扔上花轿。

 

  ..........

 

  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。

 

  四面环水的佷山上终年薄雾缭绕,养育了无数奇珍植物郁郁葱葱,足以让任何一个植物学家为之疯狂。当穿着冲锋衣,背着沉重的登山包,沉迷于采集样本的亚瑟·柯克兰终于想起抬头看一眼时间的时候,天已经快黑了。

 

  亚瑟颠了颠装满珍贵样本的标本箱,这个时间想搭上返回市区的车已经不大可能了,不过好在他上山前看到山脚下有原住民聚集的村落,想必借住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。正值黄昏,袅袅的炊烟盘旋而上,即使在半山腰也能看得清楚,原本不怎么感到饿的亚瑟一下子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起来。

 

  亚瑟沿着羊肠小路从半山腰小心翼翼的取道而下,还没到路口,远远地就看到村落里挨挨挤挤的吊脚楼上挂满了正红色的绸花,围城圆形的楼中间开阔的广场上还燃着一堆篝火,一辆披霞挂彩的花轿就停在一旁。来来往往的妇孺和青壮也都穿着隆重的传统服饰,针脚细密的刺绣在火光的映射下越发显得细腻。

 

  莫不是有谁家在嫁女儿?亚瑟心中一喜,一般遇上这种喜事,做东的主人家都大方得很,不会把客人往外赶。他在山中呆了一天,衣服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壳,急需一顿饱饭和一张床来安慰疲惫的身心。想到这里,他不禁加快了脚步。

 

  “不行。”意想不到的是,他借宿的请求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。

 

  “我只是来研究植物的,绝不会打扰到你们,你们要看我的身份证件吗?”亚瑟用不甚熟练的中文解释道,他焦急的看了眼天色,已经完全黑了。他伸手摸索自己的钱包:“我不吃白食,你们要多少钱,我给。”

 

  “不是钱的问题,”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精壮的青年,一身捕鱼撒网练出的腱子肉。从旁人对他的恭敬态度来看,他大概在此地很有威信。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,但还是礼貌的放满了语速,以便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能听懂:“你也看到了,我们这里晚上有事,你一个外人,不方便。”

 

  亚瑟苦笑一声,恳切道:“如果是怕我冲撞了谁,我会一直待在房间里的。”

 

  青年刚要回绝,却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。他回过头,一个老人叽叽咕咕的跟他说了些什么,他耸然一惊,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亚瑟,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。他只看了一眼,又很快回过头,和身后的聚集的人群说着些什么。

 

  亚瑟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。普通话他还能听懂,可这些土话他就一筹莫展了。只能忐忑的等待最后的宣判。

 

  青年激动地说着话,不断地摇着头,明显是不情愿,但架不住身后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群起攻之,他的表情渐渐的动摇起来。最后,刚刚说话的老人往山顶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礼,严厉的对他说了句什么。那青年浑身一震,露出又敬又怕的表情,终于迟疑的点点头。

 

  “进来吧,”他不情愿的让开路,对干巴巴的等在一旁的亚瑟道:“只要你别后悔。”

 

 

 

  夜幕终于降临了。

 

  篝火熊熊燃烧着,广场上的气氛不像是嫁女儿的喜庆,反而有些沉重的肃穆。也许这是这里的风俗?亚瑟想到。他并没有被勒令待在房间里,相反,村长——也就是刚刚那个青年,带着他坐在了篝火旁的人群中。

 

  跳跃的火焰中,亚瑟总觉得人们在若有若无的打量审视着他,那些视线不像是单纯的好奇,更像是怜悯。可当他把目光转过去时,那些人又若无其事的拧过头,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。

 

  亚瑟朝一个盯着他的小孩子友好的笑了笑,那小孩立刻躲到了母亲身后,可又忍不住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的看向他。

 

  也许是我多心了。亚瑟放松下紧绷的神经,终于有闲心开始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原生态的古老山庄。他看到一个盛装打扮的年轻姑娘坐在火堆的最前方,头上戴着繁复的银冠,两只眼睛都哭得红肿。注意到亚瑟的注视,她抬起头,勉强朝他提了提嘴角。

 

  亚瑟赶紧低下头,以免唐突了这位新嫁娘。他听说过这个古老国度的一些地方仍旧保留着哭嫁的习俗,新娘在出嫁的时候哭的越伤心,越显示她舍不得父母的孝心。

 

  酒过三巡,有年轻的姑娘呼朋引伴的站了起来,旁边的小伙子拍响了手鼓,她们笑着围着火堆跳起了摆手舞。这舞不知勾起了那位新娘什么伤心事,她又呜咽起来。亚瑟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,就感觉胳膊被人碰了碰。他回过头,看见村长蹲在他旁边,端着一只白瓷碗递给他。

 

  亚瑟接过碗闻了闻,浓烈的酒香味道从鼻端直冲脑门。他的酒量一向不好,能不沾酒都是尽量不沾,可现在寄人篱下,公然拂了东道主的面子怕是说不过去。正在犹豫中,村长看出了他的拒绝之意,语气有些冲的朝他叽里呱啦说了两句,末了还指了指火堆。

 

  眼看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眼光投到了他身上,亚瑟骑马难下,他咬咬牙,心一横,端碗一饮而尽。

 

  辛辣的味道立刻如同一道火线,从喉咙直烧到胃部。亚瑟呛咳了两声,泪眼朦胧的把碗还给了村长。

 

  “好!”村长赞许的叹了一声,亚瑟正想摆摆手示意没什么,突然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。他惊骇欲绝的想要张嘴呼救,但上下牙关仿佛被黏住了,根本打不开一条缝,麻痹感极快的从手臂蔓延至全身。

 

  砰的一声响,他倒在了地上。

 

  亚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,他的身体虽然动不了,但意识却清醒的很。火堆旁歌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,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。

 

 

  村长挥了挥手,立刻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麻绳过来,把无法反抗的英国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。

 

  那个新娘已经停止了哭泣,她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到亚瑟面前,跪下身,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一个响头。然后她摘下自己头上的银冠,端端正正的戴在了亚瑟的金发上。

 

  “我们也没有办法,但是她就快要结婚了,却抽到了上山的签,只能用你这个外乡人来代替。”村长偏过头,躲开亚瑟谴责的注视:“我本来想让你走,放你一条生路的,是你自己非要留下。”

  

  上山?什么上山?上山和结婚有什么冲突的吗?亚瑟听得云里雾里,又苦于无法说话,只能用眼神传达着疑惑。

 

  村长看了他一眼,又很快移开了视线:“我们要把你抬上山,嫁给.......山神。”

 

  亚瑟只感到眼前一黑。

 

  真是难以想象,我一个现代化社会长大的人,竟然要被一群没有开化的人扔进深山!亚瑟绝望的想,什么狗屁山神,八成就是一只山中行凶的猛兽,被这群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当成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仙,妄想能用一个无辜之人的血肉满足它永不会停歇的狩猎。

 

  但是他有再多的不满和后悔也无法说出口,只能惊恐的睁着眼睛,被人丢进早就准备好的花轿。接着身体一轻,花轿被几个青壮年抬了起来,摇摇晃晃的在夜色中朝着山顶前进。

 

  一路的颠簸让亚瑟苦不堪言。沉甸甸的银冠压得他抬不起头来。花轿被人抬着,一路走的曲曲折折,像是在刻意遵循什么规律。轿旁有人吹着唢呐,声音在这黑黢黢的深山里回响,不仅没有一丝婚事的喜庆,反而阴森森的渗人。

 

  难道我年轻的生命就要交代在山里了吗?亚瑟自嘲的想着,若干年后,他那帮损友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,说不定有谁会醉醺醺的提一句:“亚瑟那混小子呢?他去了哪里来着?”

 

  然后肯定有人哈哈大笑着:“他不是前几年去了中国后就音信全无了吗?说不定是被那里哪个漂亮的妖精勾走了吧,我听说中国的动物都能变成美女——在和处男上·过床之后。哈哈哈哈哈!话说他还是处男吧?”

 

  不要啊!亚瑟被自己想象的场景吓住了,他绝望的在心里发出呐喊: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,我就要被野兽吃了,来个人救救我啊!

 

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一行人终于到了深山中的目的地。在轿子被抬进山洞前,亚瑟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,看到洞口上赤红色的两个大字:廪君。

 

  廪君?这是个司掌什么的神仙?他还来不及在脑海中翻找相关的记忆,就被人抬出了轿子,放在山洞里冰凉的石床上摆放成坐姿。

 

  那些人估计也心中有愧,不敢和他对视。他们在床前的祭坛里恭敬的烧了一炷香,就急匆匆的走了。

 

  空旷寒冷的山洞里只剩下了亚瑟一个人。

 

  此起彼伏的兽鸣忽远忽近,山上寒冷的夜风从洞口倒灌了进来。亚瑟刚刚吃的一点食物全化作热量消耗殆尽了。他又冷又饿的僵坐在石床上,又苦于药效而动弹不得。绷得紧紧地神经大量消耗着他的精神,不知过了多久,睡意侵蚀了原本的恐慌,他已经感到一丝麻木了。

 

  也许那头野兽刚刚饱餐一顿,今晚不会来了。

 

  亚瑟正低垂着头昏昏欲睡,耳朵却突然接收到洞外一声树枝折断的轻响。

 

  亚瑟精神一振,睡意一下子飞到九天之外。他睁大了眼睛向洞外看去,同时在心中祈祷着。

 

  但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异国他乡,不在服务区的上帝显然没有接收到信号。

 

  又是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,紧接着,一只一人长的白虎从高处一跃而下,稳稳地落在洞口,肉垫着地只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月光给这只白虎柔顺的皮毛镀上了一层银光,连带着它优雅的身形,漂亮的黑色花纹和额头上那个威严的“王”字都纤毫毕现。

 

  那双金色的虎瞳正一错也不错的盯着他。

 

  亚瑟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跳了,全身的血液瞬间回流。人类刻进基因对猛兽的恐惧咆哮着驱动着他尖叫和逃跑,受困于药性的身体却提不起劲。

 

  也许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惊惶,白虎昂起头,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不屑。还不等亚瑟看清是不是自己眼花,那只白虎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向他走来。

 

  下一秒,亚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,看着眼前的神造之物。

 

  白虎的四肢迅速拉长伸展,与此同时,银白色的皮毛快速消退着,在满地月光中蜕变成出人类的躯体。窄边尖头的银色鞋子,银白色的交领短衣,勒得紧紧的腰带上挂满了月牙形的银饰,光裸白皙的手腕和脚踝上都佩戴着银铃铛,随着步伐叮当作响。只有那双含着冰霜的金色竖瞳还是一如既往——这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君神色倨傲,他慢慢踱到亚瑟面前,低下头仔细打量他。

 

  哦神啊,它,不,是他,他到底是什么?精灵还是鬼怪?亚瑟心惊胆战的和那双妖冶的眼睛对视,又忍不住为他的完美而赞叹。即使已经领略过这个古老国度的神奇,但眼前这幕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:一只野兽在他眼前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少年!

 

  少年看了他一会儿,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,这个粗鲁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有一种率真的可爱。他朝亚瑟脸上吹了一口气,亚瑟感到浑身一热,原本僵硬的关节立刻活络起来,少年又抬起手打了个响指,捆得紧紧地绳子应声而落。

 

  绝处逢生的英国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听白虎少年语气不太好的说道:“———真是的,那些人就是喜欢自作主张。”

 

  亚瑟还来不及说话,就听他继续说道:“都说了我不会死了,非要弄个人上来给我冲喜。”少年冷淡又不耐烦的咕哝着,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:“冲喜也就罢了,还弄个蛮夷,绿色的眼睛?丑死了。”

 

  冲喜?!亚瑟眼前一黑。

 

  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的经历让他对各国的风俗文化有一定的了解,他知道,冲喜是让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和别人结婚,用这个“喜事”来“冲”掉不好的运气,以期达到治疗疾病的效果。他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清白男人,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要和山里的妖怪结婚了,还是嫁的那一方!

 

  只不过,亚瑟看着这个少年,一打眼还真没看出他哪里有生病的样子了,明明凶起人来这么有活力。

 

  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老虎?”少年见亚瑟还在呆愣的看着他,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。

 

  “....你,你是廪君?”被毫不客气的称作蛮夷的英国人下意识的问道。

 

  “不,廪君是我的封号,”像是没料到这个蛮夷胆大包天到敢和他说话,少年愣了一下,同样下意识的回答道:“我叫王耀。”

 

  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凶巴巴道:“你问那么多干什么!”

 

 “抱歉,我只是好奇......”亚瑟缩了缩肩膀,识趣的换了话题:“那我能下山了吗?”不是他怂,实在是这个似人似虎的少年太邪乎,脾气还这么暴躁,他没那个胆量去尝试惹怒他的后果。

 

  “想得美!你已经嫁进来了,还想走?”少年一听,立刻吊起眼角,凶狠的朝他龇了龇牙:“虽然你是个长相丑陋的蛮夷,但我还是勉为其难的不会休掉你的。”他说着,又嫌弃的侧过脸,仿佛做出了什么巨大的牺牲。

 

  休掉我!跪求休掉我!既然你嫌我是个蛮夷,又觉得我长得丑,那就赶快休掉我啊!亚瑟绝望的大喊大叫,当然,只敢在心里。

 

  “没有问题了吧?”白虎少年指了指地板,恶劣道:“那你睡地上吧,我警告你,你别想爬上来,不然我咬断你的喉咙!”

 

  “好的好的,是是是。”再给亚瑟十个胆子,他也不敢爬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少年的床,他忙不迭的答应了,合衣靠在床位。这种时候,不如先顺了他的意,再做打算。

 

  少年又从鼻子里发出了几声不屑的哼哼,自己爬上了宽敞的石床。

 

  山洞的地板又冰又硬,再加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,亚瑟睡得并不安稳。好不容易勉强合上眼,半夜的时候,他被一连串声音惊醒了。

 

  亚瑟装睡听了一会儿,发现声音正是从石床传过来的。他犹豫了半晌,还是小心翼翼的睁眼看过去。

 

  月光下,只见醒着时趾高气昂的少年睡着了却并不安稳。他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,脸色惨白,眉头紧锁,额头上布满冷汗,痛苦的呻吟从唇间逸出。

 

  难道是做噩梦了?反正也不关我的事。亚瑟转过头,重新闭上眼睛,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。

 

  过了半晌,他泄气的睁开眼,认命的向石床轻轻爬去。

 

  我这都是为了帮你,不算故意爬床,所以你醒了也不能把我喉咙咬断。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,亚瑟这才试探的唤道:“廪君?廪君?.......王耀?”

 

  少年长长的眼睫动了动。

 

  眼看初见成效,亚瑟心里一喜,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腰侧,刚想再加把劲把他叫醒,却被手下的湿润滚烫的触感惊了一下。

 

  他收回手,接着月光,看到自己摸到了一手的鲜血。

  

===TBC====


hero is back!有没有很想我!

凌晨还有一更。

评论(9)

热度(942)

  1. 共2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